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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国家医保局发布通报称，经调查后发现，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心制药”）、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白云山制药总厂（以下简称“白云山制药”）、广州白云山敬修堂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敬修堂”）等3家企业存在药品虚高定价，违规套取资金的情况。
2017年至2021年5月，五年时间内，天心制药等3家药品生产企业与下游50多家药品代理商相互串通，对注射用头孢硫脒等87种药品采取用虚高价格采购原料药的方式套现，并向下游药品代理商转移资金。而违规套现后，部分资金被用于行贿医务人员或特定关系人，开展药品违规促销。
年报显示，2021年白云山（600332.SH）实现全年营收690.14亿元，同比增长11.9%，净利润37.2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报告期内，白云山销售费用高达59.55亿元，是同期研发费用8.75亿元的6.8倍。而在2017年至2021年五年内，白云山销售费用合计高达256.11亿元，研发费用合计却仅为30.3亿元。
白云山子公司违规套取现金被通报后，迅速在市场中引起巨大热议。
成本上涨下的“亏本买卖”
国家医保局通报称，天心制药等3家药品生产企业为规避“两票制”政策和监管，与下游50多家药品代理商相互串通，对注射用头孢硫脒等87种药品采取用虚高价格采购原料药的方式套现。
尽管具体套现金额国家医保局在通报中并未披露。但通报中，国家医保局表示，上述企业的涉事产品目前已剔除现行价格中用于实施贿赂等虚高部分，平均降幅50%以上。
广东省药品交易中心网站显示，在2016年7月，在广东省集采中，规格0.5g、1g、2g的白云山注射用头孢硫脒中标价格分别为27.17元、46.19元、78.53元。
（来源：白云山2017年年度报告）
但在2017年实行“两票制”后，注射用头孢硫脒的价格不仅没有大幅下跌，甚至出现了微涨。2017年年度报告显示，白云山的注射用头孢硫脒0.5g*10支/盒规格的中标价格区间在26.26元至28.10元区间，医疗机构合计实际采购量为2673.99万盒。2017年中标价格相较于2016年的集采价格微涨。
2016年至2018年，白云山销售的注射用头孢硫脒营收分别为3.73亿元，3.455亿元，7亿元，营业成本分别为1.61亿元，2.12亿元，5.6亿元。营收增长，但产品成本一路走高，致使白云山的注射用头孢硫脒毛利率一路下跌，甚至到了2021年成了一笔“亏钱买卖”。
（来源：白云山2021年年度报告）
“两票制”实施前，2016年白云山的注射用头孢硫脒毛利率高达56.98%，是白云山旗下的抗微生物药中，毛利率仅次于头孢克肟（毛利率70.84%）的药物。但在“两票制”实施后，成本上涨之下，该产品毛利率一路下跌。2018年，白云山注射用头孢硫脒的毛利率腰斩至19.97%。而到了2021年，白云山的注射用头孢硫脒毛利率下跌至-4.45%。
国家医保局在公告中表示，天心制药等3家药企套现的主要操作方式是，药品生产企业与药品代理商签订合作协议，在原料药采购环节增加指定的“经销商”，由“经销商”按正常价格购进原料药，提价数倍至十数倍再销售给药品生产企业。药品生产企业以“原料药涨价、生产成本高”的名义，将原料药的虚高价格进一步传导至出厂和投标挂网价格。
（来源：国家医保局）
以注射用头孢硫脒为例，白云山制药（制剂厂）和白云山化学制药厂（原料厂）属同一集团，但制剂厂需要的头孢硫脒原料药不直接从本集团的原料厂采购，而是额外设置套现流程，由代理商控制的原料药“经销商”转手，低买高卖给制剂厂并套现。制剂厂以原料药成本高掩护注射用头孢硫脒的虚高价格，使得药品生产流通环节表面上符合“两票制”等政策规定，逃避监管。
国家医保局在公告中表示，天心制药等3家企业按要求在全国范围内对涉案的注射用头孢硫脒等87种药品进行价格整改，剔除现行价格中用于实施贿赂等虚高部分，平均降幅50%以上，部分品规被停止采购。
（来源：广州市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公告）
Meta财经在调查过程中还发现，白云山还曾遭多地取消中标资格。广州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今年4月15日公告称，由于“药品无法正常生产、产品退市”，“根据企业申请予以暂停挂网处理”。在该公告附件中，白云山子公司天心制药的注射用哌拉西林钠他唑巴坦和头孢泊肟酯干混悬剂赫然在列。白云山被取消挂网，意味着失去中标机会，并在一定时间内不可再次挂网，并且企业有可能被纳入信誉不佳企业名单，以后参与集采的机会以及后续的推广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5年花256亿搞营销
此次医保局通报违规套现时间主要发生在2017年至2021年5月期间，违规套现资金主要用于其中部分资金用于行贿医务人员或特定关系人，开展药品违规促销。
在公众印象中，药企是高科技企业的典型代表之一，其研发费用的营收占比应该超一般企业，具备一定的科技研发属性。但翻看白云山年报会发现，其研发费用远低于营销的销售费用。
（数据来源：白云山年报 Meta财经制图）
年报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1年，白云山销售费用分别为42.86亿元，50.57亿元，57.37亿元，45.76亿元，59.55亿元。五年内白云山销售费用合计约256.11亿元。而同期，白云山的研发费用合计仅约30.3亿元，仅为销售费用的11.88%。
值得注意的是，白云山在上述期间的营销开支远超其同期净利润总额。同期，白云山净利润分别为21.19亿元，35.34亿元，34.41亿元，30.92亿元和39.69亿元，五年净利润合计约为158.55亿元。同时，在2017年至23021年，白云山五年内合计领取了政府补助金额3.16亿元。
（来源：白云山2021年年报）
2021年白云山59.54亿元的销售费用中，排名前三的分别为职工薪酬28.68亿元，广告宣传费10.53亿元，销售服务费9.55亿元。
职工薪酬及广告宣传费还较为容易理解，而白云山销售费用中的“销售服务费”又是花在了什么地方？
在2017年白云山在问询函答复函中表示，王老吉大健康公司自 2017 年 1 月将已发生尚未兑付的搭赠、陈列、专卖、条码费用等产品促销费从“销售费用-广告宣传费”科目调整至“销售费用-销售服务费”科目核算。
也即是说，白云山的产品促销费用是包含在“销售费用-销售服务费”科目中，而同时，国家医保局在此次通报中表示“部分资金被用于行贿医务人员或特定关系人，开展药品违规促销”。
实际上，围绕着白云山相关药品发生的行贿赂医务人员的事例已早有发生。
福建省连城县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显示，2011年至2013年，原连城县罗坊乡卫生院副院长李某在采购广州白云山天心制药生产的头孢西丁（2g）过程中，按照每瓶3元的回扣标准，非法收受吴某贿送的药品回扣款1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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